工信部通知一句话，在美上市的行业龙头暴跌48%，来聊聊这个行业背后的科学 ...

漂泊的轻羽

在前年的一个小型饭局上，遇到了一位做营销创业的朋友。年轻人很能干，年纪轻轻已经有一些成功的营销创业案例。他说下一步选的 " 赛道 " 是电子烟，然后大谈现有的市场有多大，今后五年会有怎样的增长，他们通过怎样的运作，有望拿下多少的份额，年销售就有多少亿。


因为跟对方并不熟，对于营销投资我也完全是小白，更不合适泼冷水。不过我还是提了一句：我写科普的时候认真了解过这个东西，国外对这个东西的监管已经在不断加强，我估计国内也会很快跟进，所以将来的增长前景不好说，也很有可能会大幅萎缩。
现在看来，一语成谶。从去年到今年，" 监管电子烟 " 的讨论一直没有停息——把它跟常规香烟同等管理，是大势所趋。近日，工信部发布通知，对修改《烟草专卖法实施条例》公开征求意见，其中有一条 " 电子烟等新型烟草制品参照本条例中关于卷烟的有关规定执行 "。消息传出，已经在美上市的电子烟龙头企业股价暴跌 48%，市值蒸发 900 亿。
投资界有句名言：站在风口，猪都能飞上天。电子烟，无疑就曾经是一个风口。下面，来聊一聊这个东西的科学背景。
早在 1963 年，就有一位名叫赫尔伯特 吉尔伯特（Herbert A. Gilbert）的美国人，发明了 " 无烟无尼古丁 " 的香烟替代品，并获得了专利。不过，在那个时代，吸烟的危害还未广为接受，吸烟更是一种时尚，这个产品并没有受到多少关注，甚至没有实现商业化。
到了 2003 年，一位名叫韩力的中国人申请了 " 电子烟 " 的专利。设计思路跟吉尔伯特的很相似，但电子烟中有尼古丁，可以满足烟瘾。第二年，电子烟从设计转化为产品，出现在中国市场上，并在随后的几年中迅速扩散到欧美。
市场上的电子烟可能多达几百种，外形有的像传统的香烟，有的象笔，还有的象烟斗。其主要构造可以分为三部分：盛放尼古丁以及其他香料的容器、电池和雾化器。有的用按钮启动电池，有的在抽吸时自动启动电池。电池加热，使得容器中的尼古丁以及其他香料挥发，产生的雾气中含有尼古丁，能够模拟传统的烟气去满足瘾君子们的需求。因为没有燃烧，也就避免了燃烧产生的焦油等产物。电子烟的推崇者认为，这样的电子烟产生的 " 二手烟 " 要少得多，对于吸食者也没有传统香烟的危害。
这种设计理念得到了许多人吸烟爱好者的认同，因而在市场上获得了巨大成功。不过，医学界并不认同 " 电子烟安全无害 " 的结论：
首先，它的 " 功效成分 " 还是尼古丁。尼古丁不仅是一种成瘾性的物质，对于心脏健康也会有损害。此外，它也会影响青少年的大脑发育。如果孕妇摄入尼古丁，胎儿的发育也会受到影响。
其次，电子烟中还含有其他有害物质。比如有些电子烟中含有甲醛——装修材料中的甲醛是一种备受关注的健康隐患，而电子烟中的甲醛气体则相当于主动去吸入。还有一些电子烟中使用二乙酰作为香料，以产生黄油的香味。而吸入二乙酰会危害肺，可能导致 " 爆米花肺 "。
除了烟本身的危害，电子烟产品还具有一定的安全隐患。一是它可能着火——在 2009 到 2016 年之间，美国 FDA 收到了 134 起电子烟过热、起火和爆炸的事故报告。二是电子烟中的液体尼古丁容易造成中毒。
传统香烟的有害物质很多是燃烧产生的，而电子烟避免了燃烧，也就避免了它们的产生。虽然它不象生产者宣称的那样 " 安全无害 "，但其危害程度可能的确要比传统香烟要低。因此，有人认为，可以把它作为帮助戒烟的工具。有过一些研究检验它们帮助戒烟的有效性，但结果是一地鸡毛。最好的结果，也并不比现有的其他戒烟方式更加有效。所以，美国 FDA 的结论是 " 没有证据证明哪一种电子在帮助戒烟上是安全有效的 "，而梅奥医学中心也明确说不推荐电子烟来帮助戒烟。
对电子烟更大的担忧是它会吸引青少年去尝试，最终发展为传统烟民。2016 年，美国南加州大学的学者发表了一项研究。他们在 11 和 12 年级（相当于中国的高二和高三）学生中找到了 152 名从未吸烟的学生，和 146 名没有吸过烟但吸过电子烟的学生。在 16 个月之后统计他们的吸烟状况，结果显示：那 146 名吸过电子烟的孩子中，后来开始吸传统香烟的比例是没吸过的那组孩子的 6 倍。
从科学证据的强度来说，这项研究不算 " 坚实 "。它的样本量比较小，这种流行病学的调查只能显示 " 曾经吸食电子烟和后来抽传统香烟 " 具有相关性，但不能证明 " 使用电子烟导致了后来吸传统香烟 "。不过，6 倍的差异还是相当惊人的。
而 2015 年 JAMA 杂志上发表的另一项类似研究规模就要大得多。那项研究是在洛杉矶地区的 10 所高中进行的，参与的总人数达到了 2530 人。这些孩子在 9 年级的时候，被询问是否抽烟或者抽电子烟，然后分别在 6 个月和 12 个月在调查他们的抽烟状况。结果是，曾经使用电子烟的孩子，在下一年开始抽传统香烟的比例比没有使用过电子烟的孩子要高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