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闫妮：“佟湘玉”之后，我就有了代表作

抱人

晚上 8 点多，闫妮刚结束长达 4 个多小时的彩排，头发松松挽着，依旧是 " 佟湘玉 " 的装扮。今年的东方卫视春晚，多少人心目中的 " 回忆杀 " ——《武林外传》剧组将在 15 年后重聚。闫妮正是为这次重聚而来。宝山体育馆的舞台变成了 " 同福客栈 " 模样，闫妮再次穿上 " 佟湘玉 " 的衣服，在台上与郭芙蓉、吕秀才、李大嘴演了《武林外传》第 81 回。这出舞台剧，就连导演，也还是执导了《武林外传》的尚敬。


再过一个月，闫妮就 50 岁了。在遇到 " 佟湘玉 " 之前，她在影视圈已跑过不少龙套，却一直没有自己的代表作。而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最渴望的就是一部代表作。这个目标在《武林外传》之后实现了。时隔 15 年，这部情景喜剧仍然是难以超越的经典。
有人说，闫妮是典型的 " 大器晚成 "。去年的第 26 届上海电视节，她一举摘得白玉兰 " 最佳女主角 "，成为电视剧三大奖第五位大满贯得主。近期口碑收视双赢的两部电视剧《装台》与《山海情》，她都有参演。


专访在宝山体育馆的演员化妆间进行。和闫妮对话，很难一下子把她和 " 佟湘玉 " 联系在一起。她讲话声音轻轻柔柔，还经常犯迷糊，导演尚敬也曾形容她是个 " 大糊涂 "。在闫妮看来，佟湘玉也好，其他角色也罢，每个角色都挖掘了自己身为演员的某种潜质，也都成就了自己。
谈《武林外传》：挖掘喜剧天分的作品
闫妮演喜剧，不是从《武林外传》开始展现的。之前，她演过《健康快车》，也客串过《炊事班的故事》第二部。但《武林外传》绝对是发掘出她喜剧天分的一部作品。有了佟湘玉，她才有了代表作。


上观新闻：《武林外传》剧组时隔 15 年后重聚，你是什么样的心情？15 年了，觉得自己身上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闫妮：这次演了第 81 回，不由得热泪盈眶。从尚导给我们讲戏的那一刻起，一下子拽回到 15 年前。那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是，都是奔着戏去的，真的不一样，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感情了。15 年变化大，但可能很多东西也没有变。不管再演多少年的戏、演什么戏，对角色的尊重和执着没有变。15 年了，观众对我们是有期待的，舞台上和演电视剧不一样，时间也短，希望把我们想要表达的东西让观众看到。
上观新闻：你曾说，《武林外传》是挖掘出你喜剧天分的作品。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创作状态？
闫妮：我有的都忘了，他们在台上说的好多事情，帮我回忆了很多。那时候尚导天天鼓励我们，说这部戏有多好。我有时候有点糊涂、会忘，尚导那时候就说我是个大糊涂。但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会刻在骨子里的。一开始拍戏的时候，导演对表演所要求的东西，会潜移默化影响你。我一直喜欢喜剧，拍《武林外传》之前，我拍了《健康快车》，是个喜剧，《炊事班的故事》第二部我也去客串了。我愿意把喜剧坚持下去，即使是一个正剧的剧本，我也会把这种创作方法融入到新的戏里面，也给大家带来了快乐。


我觉得每个角色都挖掘了我这个演员。《武林外传》挖掘了我喜剧的天分。就像我演了《北风那个吹》里的牛鲜花，让我觉得正剧也能演。我拍了电影，最起码走入了大银幕。每个角色都给了我不一样的帮助。有时候这个角色带给你的东西，是慢慢放在你的身上。慢慢你让观众看到了这样的特质。
上观新闻：很难再有一出情景喜剧能超越《武林外传》，爱财如命却重情重义的 " 佟掌柜 " 更是许多人心目中的经典角色。" 佟掌柜 " 这个角色，对身为演员的你产生了什么影响？
闫妮：佟湘玉之后，我就有了代表作。以前我也一直在拍戏，跟别人说我演了好多戏，别人都不知道。至少有佟湘玉之后，最起码我有代表作，有一定的发言权。虽然演员是被选择的对象，但有一定的选择权，这就非常重要。
谈选戏：角色有没有挖掘你的潜质
最近，闫妮出演的《装台》《山海情》接连播出，尤其是后者，虽然戏份不多，但她塑造的杨县长让人印象深刻。生活中的闫妮比较敏感，没有进组的时候，她喜欢看电影、听音乐，和好朋友聊聊天，或是小酌一杯。最近，她翻出家中的碟片，把导演保罗 · 索伦蒂诺的《年轻气盛》看了一遍，也几乎把韩国导演金基德的所有作品都重看了一遍，尤其喜欢《春夏秋冬又一春》。她说，拍的东西多了，经历的多了，会觉得自己对电影又懂了一些。敏感是所有好演员必备的特质。


上观新闻：有了选择权后，你会怎样挑戏、选剧本？
闫妮：看角色有没有挖掘你的潜质，或者你对这个角色有没有创作欲望。拍所有戏都是合作，团队、导演、对手演员，都是要考虑的点。我身上还是有潜质，还是可以挖的。我底下的几个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不一定能演得好，但我有往这方面走的倾向。这次拍戏和胡歌合作，拍的时候特别感触。他说你记得吗，2003 年拍《生活启示录》，你在灶台做饭。然后这场戏，我也还在灶台做饭。拍这戏的时候，他翻了剧本，说你还是那个样子，会把剧本翻得很多，都没有变。跟他在一起，我也非常地感慨。
上观新闻：最近，《装台》《山海情》接连播出，前者的蔡素芬是陕西人，《山海情》里的杨县长也是西北人。而你是陕西人，这种地理上的接近性，是不是会带来一些亲近感？在塑造这几个角色时，你是如何去做的？
闫妮：《装台》《山海情》讲的都是西北的故事。我是西北人，原来在兰州当兵，兰州、银川我都去过，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是有印象的。我是西安人，之前和张嘉益老师拍《少年派》的时候，他就说过这部戏，我也知道陈彦老师有这么一部作品，里面很多都是陕西人，我就去演了这个戏。


演员希望跟特别好的导演合作，有一些碰撞。跟孔笙导演合作真的不一样，让我学到了很多。他说，闫妮你是自由的，你先想怎么去走位，然后再架机器。这就是我的第一场戏，他给了我很多创作空间。拍完第一场戏后，是我要求的，想有头有尾。本来我出场，人物就结束了，是我要求再来一场戏。那时候剧本还没写完，他说 " 让我想想 "，最终真的让我去了。他们做剧本非常扎实，电视剧剧本是非常重要的。这部戏评分很高，我也很高兴参与这样的创作。
上观新闻：《山海情》中，不仅有你，还有饰演郭芙蓉的姚晨与饰演莫小贝的王莎莎。大家 15 年后重新对戏，有什么样的感受？
闫妮：我和姚晨在《山海情》中重聚了，特别高兴。不管什么时候见，都特别亲。王莎莎虽然年纪小，但在《武林外传》的时候一直照顾我们。那时候拍摄地很冷，冰会把玻璃门冻上。她每天都会烧一壶水，帮我把门浇开。在《山海情》剧组，她见到我，还是说嫂子你来这儿有需要什么吗？她一直叫我嫂子，还是照顾我的感觉，莎莎一直没有变。
谈女儿：她是适合踏踏实实演戏的人
其实在《山海情》里，除了重聚的《武林外传》剧组，演职表中还出现了 " 邹元清 "，这是闫妮的女儿，小名元元。在东方卫视春晚的舞台上，元元也客串了，扮演了一个类似于 " 阿拉丁 " 的角色。元元也爱演戏，对于女儿，闫妮希望她未来也能有自己的代表作。


上观新闻：不论是在《山海情》，还是这次的《武林外传》剧组重聚，怎么评价女儿的表现？
闫妮：《山海情》她去演了，我发了条微博 " 青出于蓝 "，因为她叫邹元清。我知道她的根基是什么样的，我能看得到。《武林外传》重聚她来也是合适的。《武林外传》拍摄的半年多时间里，她每个礼拜五都来；礼拜五、礼拜六高兴，礼拜日开始哭。那时候她六岁多，一直陪着我，这是让我悲喜两重天的感觉。这次重聚排练完也是她先走了，和当时一样。每次走的时候，不管多大了，她都说，妈我想你了。很多事情也是一种安排。
上观新闻：女儿热爱表演，是受你的影响吗？
闫妮：女儿在国外上学的时候，要学语言，她就从看剧中学，整个看剧的量比我还大。《伦敦生活》什么的她都看，我还没看过。我想，我是做演员的，或有也有一些影响。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真正内心喜爱。不管是元元，还是剧组任何一个年轻演员，我都会跟他们讲具体的方法，都会鼓励他们，就像尚导当年鼓励我们一样。每个演员都是脆弱的、敏感的，触角都是开的，容易接收很多东西，但也容易受到伤害。我有些事情不在乎，我会忘记，但有些东西我会记得，我是这样一个人。佟湘玉大大咧咧的一面，我肯定也有。对于女儿，我希望她有代表作，她也是适合踏踏实实演戏的人。
栏目主编：施晨露 本文作者：张熠 文字编辑：张熠
图片来源：闫妮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