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全球电竞之都，上海做对了什么

阿里波波

英雄联盟 2020 全球总决赛（以下简称 "S10"）在 10 月的最后一天迎来巅峰决战。连日来，S10 广告遍布高架、车站、影院，甚至南京路步行街的文化井盖；上海老字号 " 小杨生煎 " 推出的电竞套餐也在玩家中屡屡刷屏——深秋天气渐凉，上海这座城市却因电竞而充满青春热血的激情氛围。
一位 " 新上海人 "，24 岁的澳大利亚解说 Hysterics，通过海外社交网站分享一张上海地铁里的 S10 灯箱广告，许诺将向全球粉丝 " 直播 " S10 场内外精彩时刻。两年前，拥有多年英雄联盟大洋洲职业联赛（OPL）解说经验的他，来到上海成为中国大陆职业联赛（LPL）的一名英文解说。他与海外专职解说团队的正式驻扎，意味着中国电竞得以凭借更专业的姿态在海外累积大批受众。他说，在上海找到了一个 " 更专业、更有激情的大舞台 "。
能够让中国电竞迷引以为傲，甚至让海外从业者大展拳脚，得益于上海对于 S10 这样一个全球顶级赛事的空前关注和支持，更源自上海对电竞全产业链的前瞻性布局。在 2017 年 " 文创 50 条 " 就首提 " 打造全球电竞之都 " 目标，而去年 " 电竞 20 条 " 出台以来，上海加速发力，市区两级共扶持电竞游戏、赛事、俱乐部、主播解说、播出制作项目 24 个，带动社会资金破亿元。去年一年在上海举办的规模电竞赛事超过 1500 场，占全国近半数，而积聚的电竞企业和俱乐部超 250 家，占全国 80% 以上。今年遭遇疫情，上海仍在疫情防控最吃劲的阶段，通过宣布 "S10 不停办 " 的消息释放强有力的市场信号，同时在《全力支持服务本市文化企业疫情防控平稳健康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中对电竞产业精准施策，通过鼓励线上开赛等方式平稳过渡，这才有了眼下常态化疫情防控阶段，近 300 万人摇号抽取 6300 余张总决赛入场门票的盛况。


如果说三年前 " 电竞 " 尚只是年轻人圈子里的流行词，圈外人充满了对于游戏的偏见与误解，那么当 S10 几乎每天一次地登上网络热搜，在现实社交生活处处有电竞踪影、产业带动千亿元级市场规模的今天，上海在想什么已经呼之欲出。
电竞代表服务与满足当代人尤其是年轻人生活方式与文化消费的新城市建设布局方向；电竞也通过竞技精神与社会关注，推动科技创新的步伐；而作为天生自带流量的体育项目，电竞提供了中国在商业体育界迅速崛起甚至弯道超车的可能；而横跨文化、体育、互联网等多个领域的开放属性，在快速形成一批龙头企业的同时，也 " 握手 " 多个传统产业，孵化出一批新业态、新产品；回头看，" 电竞 " 几乎踩准了 " 创新型经济、服务型经济、开放型经济、总部型经济、流量型经济 " 的每个关键点：三年前一招 " 全球电竞之都 " 先手棋，有望成为掀起产业发展变革与城市文化品牌建设的决胜棋。
看市场：当电竞成为当代人的生活方式
" 周末的早上你通常起得不会太早，与朋友相约来到电竞主题餐厅，来一份游戏主题的早午餐；下午两点，一场常规比赛开打，你与朋友为心仪的职业电竞队摇旗呐喊，余兴未了，出门沿街的商铺还有一系列主题手办、衍生品；到晚上，穿着心仪电竞队的衣服与队友齐聚，干脆在体验店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EDG 电子竞技俱乐部总经理潘逸斌向记者描绘的 " 申城 00 后 " 周末一天，即将在位于普陀的上海长风主场 ESP 电竞文化体验中心成为现实。
这家体验中心将在年底正式开门迎客，也意味着中国第一个 " 电竞综合体 " 的诞生。如果说早年以电竞俱乐部、直播平台、游戏公司为主体的静安灵石是产业集聚区，那么通过赛事积聚人气、电竞战队累积粉丝、IP 多元开发拓宽产品，最终形成有机整合的商业综合体，无疑让电竞在市场化的道路上又前进一步——真正形成有规模的生活消费新业态。
长风过后，超竞集团在上海的布局马不停蹄。未来，南虹桥将有一座 " 上海虹桥国际新文创电竞中心 " 落成，可承载客流量达万人。除了具备举办顶级赛事的大型场馆，其还将致力于吸引国际电竞俱乐部驻华办事机构、国内外电竞赛事联盟机构和行业领军企业等入驻。从业态上，则将推出丰富的电竞主题星级酒店、电竞主题文化博物馆等。
可以说，从过去组建一支职业电竞战队 " 为爱发电 "，到后来依托线上 " 流量 " 实现商业变现，再到如今通过多元线下消费场景打造规模化市场，电竞正一步步走向大众，成为当代人生活方式的一部分。


而上海能够率先实现这样的大规模商业综合体开发，背后是电竞不再小众边缘、近年消费人群基数几何式增长的事实。今年 9 月，企鹅智库发布《2020 年全球电竞运动行业发展报告》显示，从全球规模看，电竞用户在 2020 年预计达到 4.95 亿，其中 2 年内新进粉丝占增长人数约 41%，中国电竞用户则占全球 " 半壁江山 "，重度用户数达 4000 万，轻度用户数量 2.4 亿。而仅在疫情期间，中国新增电竞用户就达 2600 万。在上海，产业自然集聚的先发优势令这种增长更加明显。今年上半年，虎牙直播与体坛电竞联合发布《2019 中国电竞城市发展指数》，上海获得 99.21 分，被定义为全国唯一的 " 超一线电竞城市 "。
当电竞成为城市的标签，上海这一年间用数字说话。DOTA2 TI9、英雄联盟 S10 两大国际顶级赛事落沪，带动一批国内外品牌职业联赛落地。去年，上海成规模的电竞比赛有 1500 场，占全国规模赛事总量近一半。而围绕电竞展开的布局也从市下沉至区。" 电竞 20 条 " 推出后不久，浦东新区、静安区、杨浦区、黄浦区和普陀区相继出台落地 20 条的区域政策，不仅 43 家新电竞场馆完成布局，而且通过政府引导，形成区域特色——有的区积极引进一流战队俱乐部，有的致力于通过研究机构与产业联盟吸附优质企业，有的着力于场馆与 5G 通信等基础设施项目联动，展现电竞之都的活力与多彩。
看产业：当电竞推动中国商业体育发展迎来拐点
" 过去给电竞比赛找赞助，我们得从父辈赞助过足球篮球等传统体育项目、本身又喜欢电竞的年轻商人开始推介，临了不忘补一句，电竞的广告费用只有传统体育赛事的十分之一。" 别看中国电竞市场如今占据全球半壁江山，更有大牌电商亲自下场组建战队，五年前，国内头部电竞运营商 VSPN 的创始人、董事长应书岭也曾面临尴尬。


这背后，是中国尚未成熟的商业体育产业规模。欧美影视剧中，我们总会看到这样的镜头：忙碌了一天的职场精英来到酒吧，呼朋引伴围观一场足球赛或棒球赛直播，当心仪队伍最终获胜，男女主角激情相拥。商业体育消费在欧美有百余年历史，这股风潮直至改革开放后才真正来到中国。上海市电子竞技运动协会秘书长朱沁沁分享了一组数据：欧美家庭的商业体育消费占到年收入的 15%，而在中国这个比例仅为 1%。
不过，正如互联网入局加速传统金融业重新洗牌，电竞的出现似乎也给予中国商业体育 " 弯道超车 " 的绝佳机会。上海瞅准时机，紧紧抓住 " 头部 " 撬动未来市场。正如北美的超级碗、NBA 这样的传统体育顶级赛事同样也是最具商业价值的体育赛事，S10 背后的直播版权、商业赞助等价值也是业界当之无愧的 " 顶流 "。不但上海政府对 S10 总决赛的筹办全力以赴，上海的头部企业也大胆布局。去年，B 站就以 8 亿元价格拿下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中国地区 3 年独家直播版权，在开战前夕，又能以分销模式授权国内多个平台。
坐拥 " 顶流 " 带来巨大关注度、刺激本土产业高速发展、做大蛋糕的同时，也必然要面对更激烈的竞争。S10 成功举办后怎么办，早已摆上了上海电竞人的办公桌。为此，上海将从打造电竞生态的完善之地、电竞内容的创新之地、电竞企业的发展之地、电竞人才的汇聚之地、电竞标准的发源之地等五大方面继续发力，加快建设全球电竞之都。
于生态建设上，在继续吸引 S10 这样的顶级赛事同时，上海将打造多层次赛事体系模式，通过城市赛、全民赛让参与主体进一步扩大下沉。而在内容创新上，则要改变公众对于电竞等于电子游戏的既有认知，创新电竞产品，丰富电竞的载体样式。朱沁沁说，机器人格斗、无人机竞速等新兴智能科技运动同样可以纳入电竞范畴。通过竞技赛事，不仅能够切实推动技术进步，也能培养青少年的科技创新意识。
更进一步，上海牢牢抓住人才培养的核心，在全国率先实行电竞运动员注册制，并在 9 家中高职院校和高校开设电竞专业，还将筹建电竞职业培训基地、组建省级代表队。产业相关服务型人才的培养也被同步纳入培育体系。不久前，上海市电子竞技运动协会就围绕电竞直转播、视频制作、赛事运营的内容完成了首期职业培训班。
当电竞产业的 " 四梁八柱 " 逐步夯实，有着 " 从 0 到 1" 攻坚基因的上海也将通过输出标准规范，来引领带动产业健康发展。即将推出的 " 全球电竞之都指标体系 "、电竞场馆评级和裁判员标准等，都将让上海 " 打造全球电竞之都 " 的进程更行稳致远。（作者：黄启哲 摄影：陈龙）
栏目主编：秦红 本文作者：文汇 APP 文字编辑：宋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