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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毛坦厂最后一批高考生,陪读“广场舞团”也“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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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5 21:03: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7 月 5 日,毛坦厂中学最后一批高考生赴考场,家长们在校门口送别。汪鵬翀 图
进入 7 月后,位于安徽省六安市深山中的毛坦厂镇接连下了两天雨。3 日,天气突然放晴,大大小小的车辆出现在镇上,造成街道堵塞,喇叭声此起彼伏。这天开始,毛坦厂中学 1.3 万余高三学生陆续离校参加高考,车从各地涌来接人,其中不乏外省车牌。
" 毕业 " 不仅仅属于这些即将奔赴考场的学生,也属于那些离开故乡来毛坦厂陪读的家长。以年计算的陪读生活,在他们生命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陪读爸爸刘鸿(化名)认为,和孩子租住在同一间屋子内," 一处处一年或几年 ",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经历。" 这也是一种历练。" 他说,这个过程中,家长要学习如何理解孩子、表达爱意,以及在漫长且枯燥的陪读生活中," 如何自处 "。


因疫情影响,送考活动被叫停,有家长简单制作了标语给考生打气 。汪鵬翀 图
张钰是毛坦厂镇一支广场舞团队的组织者。队伍里一些高三陪读妈妈即将离开,她计划在高考结束后,解散微信群。而她则开始自己陪读生活的第六个年头。" 铁打的毛坦厂,流水的兵。" 张钰说,今年 9 月,又会有数以千计的陪读妈妈来到这里,届时微信群将再次组建起来," 欢迎新人 "。


疫情缓和后,陪读妈妈们在广场跳舞。本文图片除署名外 澎湃新闻记者 何利权 图
广场上的 " 尬舞队 "
谈及深山乡镇,人们多会联想到 " 封闭、落后 " ——但毛坦厂镇是个例外。2005 年起,当地毛坦厂中学本科上线率一直维持在 80% 以上,这使它与衡水中学、黄冈中学齐名。每年夏天,近万高考复读生来此备战,随之而来的是陪读家长与高考经济。
在毛坦厂镇,校园铃声支配着全镇所有人的安排。何时起床、何时买菜、何时做饭、何时拉灯睡觉,以及什么时候应最大程度地保持安静,都 " 以孩子的需求为准 "。12 点半以后,家长们多会坐在屋外打盹儿,以保证屋内孩子的午休不被打扰。即便是同一栋楼里的两名母亲相互交谈,也一定是耳朵凑着耳朵。
完整的一天中,属于家长们的时间只有两个半钟头。晚上六点钟后,家长们从小镇各处角落中涌出,走进美发店、旗袍店,到新修的公园散步,或聚集在远离校园的广场,融入到广场舞队伍中。
此时,毛坦厂呈现出与其深山小镇身份不相符的 " 热闹 ":数以百计的陪读家长分成了几拨,有人跳流行的 " 鬼步舞 ",有人跳需两人合作的 " 水兵舞 ",更多的人则跳健身操,不同风格的配乐混在一起。


一支广场舞队伍合影留念,送别即将离开毛坦厂的 " 队友 "。
在某短视频平台上,有人航拍了陪读家长们的跳舞场景,标题是 " 毛坦厂陪读妈妈尬舞队 "。45 岁的张钰所在的群体是其中最受瞩目的一小部分人之一。她身上有多个 " 标签 ",农妇、有五年陪读 " 生涯 " 的妈妈、小镇第一批 " 月嫂证 " 获得者,以及毛坦厂镇 " 人数最多广场舞团队的教练 "。
她的健身舞简单易学,能够吸引不同年龄阶段的家长。每当夜幕降临,在她身后,往往会站着上百人,音乐声响起,众人盯着她的动作,随着摆动身体,直至音乐声止、衣服被汗湿透。
2015 年,女儿考入毛坦厂中学就读高一,张钰随之前来陪读。刚来毛坦厂时,日子单调得 " 可怕 "。早上五点过起床给孩子做饭,上午收拾家务、外出买菜,接着回家做午饭。最难熬的 " 漫长下午 ",则和其他陪读家长聊天打发。
晚上,她跑到广场上看人跳舞," 非常流行的,很多‘队伍’都在跳,我就跟着她们后面学。" 这样过了一年,领舞的 " 陪读妈妈 " 离开小镇,为了不让队伍解散,张钰自己花钱买了一个大音响,担任起 " 领舞 " 的角色。
" 跳舞培养了我的乐观性格。" 张钰相信,跳舞同样能给其他陪读家长带来改变。当她拖着音箱出现在广场时,队友多会开玩笑地叫她一声 " 老师、教练 "。" 大家都说我跳舞有劲,我要有一天晚上不去(领舞),他们就说(跳着)没劲了。" 张钰称未曾想到自己也会有做 " 老师 " 的一天。
在广场上,刘鸿(化名)和妻子组织的 " 水兵舞 " 队伍或许最受关注。妈妈们身着样式、颜色一致的紧身裙,跟随音乐节拍跳舞,动作干净利索,吸引了不少围观者。刘鸿称,这支队伍是他从自己 " 师父 " ——一位来自安徽淮北的陪读妈妈手中接过来的。
" 镇上最早学水兵舞的人,都算是她‘徒弟’。因孩子毕业了,她离开毛坦厂,走前将舞队托付给我,说‘一定要撑下来,不能把队伍搞散了。" 刘鸿称,旁人看来,这只是广场舞,但对 " 师父 " 而言,这是几年陪读生活的 " 寄托 "。
对于加入舞蹈队的人,刘鸿和妻子都是 " 手把手地教 "。因年龄相对小些,他一般称呼舞蹈队的陪读妈妈们为 " 大姐 "。能够为大家提供锻炼身体的平台,刘鸿颇为自豪。
" 哥哥姐姐们因为跳舞,身体变得挺拔,走路也有气质。" 刘鸿开玩笑说,总有一种 " 走在路上被人欣赏舍不得动 " 的自豪感," 除了照顾孩子,大家也找到了在这里生活的其他意义。不少陪读妈妈离开毛坦厂,把水兵舞带回去,自己带团队。"


一位陪读妈妈在学校门口录最后一条视频。
" 再多的烦恼也要忘掉 "
毛坦厂镇没有可供年轻人娱乐的网吧、滑冰场、台球厅与 KTV,遍布大街小巷的多是各类全托半托机构或辅导机构,以及制衣作坊。这种现象背后,有着平民家庭对 " 鱼跃龙门 " 的渴望。
一名制衣作坊老板称,镇上制衣工多是来自农村的陪读妈妈,因经济压力大,不得不在照顾孩子之余,从事兼职贴补家用。而他自己原本在老家开有制衣厂,儿子来毛坦厂中学读书后,他们 " 举家迁来 ",在镇上租了两个门面继续制衣事业。" 这边租金贵,挣钱本就不多,今年疫情,又耽搁了两个月。" 但他实属无奈," 儿子调皮,得来管着 "。
" 家长其实比小孩的压力更大。" 张钰说,作为农民家庭,陪读以后,开销全靠丈夫开公交应付,一年下来,在毛坦厂镇的房租及生活费即超过 6 万元,经济压力不小。" 唯有拼命读书,才能让一大家子走出来。" 如其他家庭一样,她期望孩子改变命运,不再重复自己的路。
" 你是农村的,唯一的出路肯定是读书。家长们这样想,天天给孩子(灌输)。小孩压力都大,尤其是复读生。" 张钰说,姐妹们也常坐在一起聊," 月考考多少分、班级排名多少、有没有偏科 ",诸如此类," 是大家最看重的 ",也会有家长花数千元报辅导班," 孩子晚上 11 点下课了还不能回家,得去补习机构继续学 "。
但过多的 " 关注 " 落在孩子身上,孩子一次月考的失利、刚露头的 " 偏科 " 迹象,都会令人紧张万分。反过来,孩子处于青春叛逆期,学习压力也大,偶尔会和家长闹矛盾。" 我又不能冲孩子发火。" 张钰慢慢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孩子," 不是整天盯着她,成绩就能考好 "。张钰称,跳舞成了自己释放压力的最佳途径," 白天有再多的苦恼,晚上一跳广场舞,管它什么,全部都给忘掉。"
高三陪读妈妈陈涵(化名)有同样的感受。儿子就读毛坦厂中学后,一直住校。直至升上高二,儿子才问陈涵,能不能来陪读。" 他说学习很累,又睡不好,吃不了这苦了。" 陈涵觉得心疼,带着尚在上小学的小儿子来到毛坦厂镇。
作出这个决定,对全家来说,并不容易。" 小儿子那时候置气,还跟哥哥讲,‘我放弃了我的朋友和学业,来乡下陪你一起读书’。" 而对陈涵而言,则意味着进入全新的 " 社交圈 "。
到毛坦厂的第一个月,陈涵觉得生活特别封闭。照顾大儿子饮食起居、接送小儿子上学," 每一天都在重复这些 "。" 不是觉得累或不愿意做,就是,有点失去自己。" 陈涵说。
她决定去学 " 鬼步舞 "。" 每学期一百元钱,很灵活、特别快。到了傍晚,一天的饭做完了,也把孩子送进学校上晚自习了,这段时间就是全部属于自己的。" 陈涵说,等跳舞结束回到出租屋里,又会重新投入到 " 陪读妈妈的角色 " 里,为孩子准备夜宵。
陪读妈妈刘七妹的女儿是复读生,她在毛坦厂的近一年时间里,拍了上百条视频发在短视频平台上,粉丝数上万。视频中的场景多是在毛坦厂镇公园里,她唱着黄梅戏或是 " 和其他姐妹表演庐剧 "," 周围坐了一圈妈妈或奶奶 "。
刘七妹打小就爱戏曲,在毛坦厂,她组织了一个 " 兴趣小组 "," 全是高三妈妈 "。一有时间,她就在网上搜曲目,学成了再教给别人。但因为大家 " 记不住词儿 ",平时顶多搭伴玩一玩,唱不完整。" 如果不找点感兴趣的事情做,陪读的生活会很单调。" 刘七妹说。


离校日,家长和学生一起乘车赶往公交车站。
" 毕业 " 和未来
7 月 3 日,毛坦厂镇的高考生开始离校。新冠肺炎疫情阴影笼罩下,送考活动被 " 明令禁止 ",没有横幅、没有鞭炮,仅有零星的烟花在白天窜上天空,留下一阵烟。有学生在楼顶放了一盏孔明灯,立刻被城管拿着高音喇叭 " 批评 "。校园围墙旁的 " 神树 " 有专人把守,并放置了水管,以防家长来烧香。
但不大的镇子仍然被来接学生的各地车辆填满,其中还有湖北、江苏等外省车牌号。毛坦厂中学一名负责人称,当天有 9000 多名复读生离校,六安市公交公司为此增派了 20 多辆车,增加毛坦厂镇和六安市区之间的运力。而在 7 月 5 日,尚有数千名应届生赶赴考场。
在毛坦厂镇外,停了数十辆外市车辆,等待载满返回原籍应考的学生和家长。" 终于可以回家了。" 候车时,安徽蚌埠籍陪读妈妈谭以辰(化名)感慨。今年开学晚了两个月,作为复读生," 儿子压力大 "。" 刚返校时,他吃饭不讲话,心里烦、焦虑。最近调整过来了,但多少还有些紧张。" 谭以辰说,儿子去年高考成绩够上专科,复读一年后,想考个本科高校。
"(我)没有多大期望,作为家长,只是尽力而为,放手让他去做。如果定的目标太大,他有压力,倘若考不上,就没自信了。" 谭以辰对此似乎颇为淡然," 只有他自己努力、有理想,这才管用。"


一名陪读爸爸和儿子提箱子离开。
在毛坦厂镇新修不久的公园内,不少陪读家长聚在一起合影。在短视频平台上搜索 " 毛坦厂 ",会发现陪读妈妈们身着旗袍拍下的 " 道别 " 视频。" 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陪读生活即将结束,我们将原路返回。" 一位妈妈说。


候车时,一名学生仍在坚持学习。
张钰原本计划在 7 月 2 日这天晚上,和舞蹈队里的高三陪读妈妈合影。但当天大雨下了一天,没人到广场来,这让她颇为遗憾," 往年队伍里有人离开,都会拍照留念,然后到饭馆里聚餐,一起唱唱歌。我重感情,每年搞完(聚会)都会哭。"
在张钰看来,家长和学生一样,一届接着一届 " 毕业 " 离开,而她则似乎一直在 " 留级 "。尽管其女儿早已从毛坦厂中学考入合肥一所高校,但小儿子正在毛坦厂读初三,即将中考,不出意外,以后三年,她仍会在这陪读。
2019 年,毛坦厂镇新开了 " 家政培训班 ",向农村户籍的陪读妈妈免费开放。张钰成为第一批报名参加者,并拿到了 " 月嫂证 "。" 不能因为照顾小孩,自己却被社会给淘汰了。" 未来,张钰希望去孩子上大学所在的城市,从事家政行业," 给自己赚点养老钱 "。


学生离校当天,毛坦厂镇有零星的烟花。
刘七妹也要从毛坦厂这座陪读城 " 毕业 " 了。7 月 3 日上午,澎湃新闻见到她时,她正在校门处录一段视频。录完后,又觉得表现不好,删了。当天傍晚,她和几名陪读妈妈一起,最后一次为爱听黄梅戏的老人唱了一曲。
她原在老家经营一家理发店,生意好时年入 10 万,但陪读期间,理店歇业,家中收入全靠丈夫。" 为了孩子,没什么值不值的。这是我们父母要做的,做了之后就不后悔。" 现在,刘七妹有一种 " 解放了 " 的感觉," 终于可以回家挣钱了 "。
她在朋友圈发了一条 " 理发店将重新开张 " 的状态,宣告了自己的 " 回归 "。但对于离开,她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惆怅,因为 " 这里是自己和孩子一起奋斗过的地方 "。
栏目主编:张武 本文作者:澎湃新闻 何利权 孙蒙娜 文字编辑:房颖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曹立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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